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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9章 胆小鬼
车在码头停下，因为已经无路可逃。
他们三个人被一个男人用枪抵着脑袋拖下车，男人凶神恶煞地把妈妈踹倒：“芯片藏在哪里？说！”
女孩闻言，不由自主想去摸她脖子的锁，上官宸眼明手快地扣住她的手腕，不让她露出一点端倪。
“你们是烈狼。”柳絮抬起头，眼神冰冷，声音也如同掉进了冰窖，让女孩感觉很陌生。
“是呀，我们是把你丈夫的尸体一刀刀割下来，炖了煎了烤了的烈狼。”为首的男人舔了舔嘴角，奸佞地靠近妈妈：“味道可真好，对了，我们把他的心挖出来，喂狗了。”
柳絮浑身颤抖，咬着唇：“呸！社会的渣滓！”
男人伸手掐住柳絮的脖子，力道一点点收紧：“不肯说出芯片的下落，你就跟着秘密一同消失吧！”
“不要！放了我妈妈！”女孩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！
上官宸拳头紧握，也冷声呵斥：“放了她！”
“哎哟，是上官家的公子哥。”掐住柳絮脖子的手松开，男人招手，属下立刻把柳絮绑了起来。
男人弯腰，把一把手枪塞到上官宸的手里，微笑地拍了拍上官宸的肩膀，指着柳絮说道：“教你一个好玩的游戏，对准她的太阳穴，扣下扳机。”
“宸哥哥，救救妈妈，救救妈妈。”小小年纪的女孩在警察局里长大，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，什么她都可以不管，她只要妈妈。
上官宸紧紧握着手枪，猛地抬头，把枪对准男人的脑袋。
所有的属下都惊住了。
“宸哥哥！杀了他！救妈妈！”女孩见状，站在上官宸的身后凶巴巴地瞪着男人。
警匪片她看多了，觉得只要上官宸开枪打死了这个坏人，妈妈就会得救，所以见上官宸没开枪，她扯着上官宸的衣角，央求他：“杀了他，杀了这个坏人！”
可上官宸迟迟不开枪，汗从他的额头滑落。
他比女孩懂事，他要考虑很多，打死了这个男人，他们也不会获救，因为男人的身后还有很多人。
男人低头睨了上官宸一眼，举起枪对准柳絮：“你不开枪，我就要开枪了哦。”
“等等！”
“砰！”
上官宸的声音和枪声混合起来，被绑在码头的柳絮两眼瞬间失去了神采，她看着女孩和上官宸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，她的唇翕动着，她说：“活下去。恩恩，小宸。”
一定要活下去。
“妈妈！”旁边传来女孩嘶声裂肺的喊声。
女孩挣脱了男人的束缚，跪在柳絮身旁，抱住柳絮，抬头狠狠地看着上官宸，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三世的仇人，她一字一顿地怒吼：“上官宸！为什么不开枪！你这个胆小鬼，胆小鬼！”
“砰！”又一枪朝女孩打过来，柳絮用尽最后的力气挡在女孩的面前，因为子弹的冲击力，俩人双双跌入了大海。
“宋恩恩！柳絮阿姨！”上官宸慌乱地走到码头边，看着她们一点点地往下沉。
海里面的女孩看着他，眼神绝望而冰冷。
他跪在码头上，紧咬牙关，但他没有跳下去。
因为什么，贪生怕死？还是过分理性？他跳下去又有什么用，当年的他不会游泳，不过是一起送死罢了。
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海水变成了血红色，看着那张清秀固执的小脸消失在他的面前。
“懦弱。”背后的男人不屑地呸了一口，带着属下转身。
“砰！”的一声，在码头回荡。
男人难以置信地回头，看见上官宸举着枪。
“砰！”又一枚子弹发出，正中男人的天门穴，鲜血从黑窟窿里流出，上官宸盯着那个冒血的黑窟窿，突然有种复仇的快感。
那是上官宸第一次杀人，却杀迟了。
那也是上官宸最懦弱的时候，懦弱到他不敢回忆，回忆却每个晚上钻进他的大脑里，提醒他曾经发生过的一切。
十年来，他一直在想，如果当初他一开始就开枪打死了为首的男人，如果当初他能跳下去陪宋恩恩，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。
他愧疚了十年，也怀恨了十年。
他总觉得宋恩恩还活着，如果她不活着，他应该找谁赎罪？所以他一直在找，不断地失望，不断地升起希望。
曾经，他觉得千紫凝就是千紫凝，跟宋恩恩无关。
千紫凝是他的开心果，而宋恩恩仅仅是他的负担，是他一生也还不清的债务。
七岁以前，宋恩恩是宋恩恩，千紫凝是千紫凝。
七岁以后，宋恩恩成了千紫凝。
在记忆的最后，千紫凝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，他把她从海里捞起来，她记得他说：“宋恩恩，你要好好长大，为宋家报仇。”
急救室门口的红色灯光一直亮着，刺得千紫凝难以睁开眼睛。
她在急救室门口的长椅坐了三个小时，久得让她足以把所有的回忆找回来。
“喝点水。”上官宸半蹲在她的面前，把一杯温水递给她，声音轻柔得像羽毛。
千紫凝冷漠地抬头，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少年。
突然，她抬手，把他手中的水“啪”的一声拍在了地上。
上官宸皱眉，又听千紫凝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你走。我不想再见到你，胆小鬼。”
上官宸浑身一颤，难以置信地审视她，千紫凝一改以往温顺的神态，咬着牙，用更加冰冷的眼神直射他的眼睛，她的眼睛黑白分明，眼神过分地犀利明亮。
“你……”上官宸干着嗓子开口：“想起来了。”
“对呀，我想起来了。”千紫凝的鼻子眼睛红彤彤的，但气势仍然高调：“很惊讶吗？上官宸，你还要骗我多久，还要伪装多久？”
“姐姐，你怎么了？”守在病房门口的千子凯看到千紫凝突然发飙，小声地问道。
“小凝。”千浩然也担忧地看着她。
千紫凝摇摇头，恢复了原本温和的表情：“没事，你们别担心。”
她没有再跟上官宸说一句话。
她恨他。
每次做梦，她都能梦到女孩绝望地看着海面的男孩，她奢望他能跳下来救她，可是他没有，他只是漠然地转身离开。
千紫凝突然想起久司羽说过的话：“宋恩恩懂事起就喜欢宸，长大后还是喜欢他，就算被他伤了一万八千遍也不改初心，你说她到底傻不傻？”
“傻透了。”
真的是傻透了。
那个人害死了她的妈妈，如果当时他能开枪，也许妈妈就能活下去，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活得好好的。
千紫凝恨他，很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