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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零九章撞柱自尽
这个御史大夫并不是属于北海王一派系，也不属于慕容啸天一派系，属于中立，更是属于先皇那时候遗留下来的老臣。
由于他的性格耿直，属于那种不畏权贵的性子，因着这样更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，在先皇那个时候，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次差点被先皇给砍了头。
有几次都已经被推到了午门之外，眼看着那刽子手的大刀就要落下，又是硬生生地被先皇给留下，可见这人的性格以及地位也是不容小觑。
再者，这么长时间里，他既没有投靠北海王也没有被慕容啸天拉拢，显然也是个油盐不进之人。
所以，一旦是他所认定的事情，除非给他一个更好的解释，不然，他定是不会接受，而他又是因着那超高的地位，有时候说起话来，就是丞相大人和定国公也是不敢再他的面前多加放肆。
又有先皇旧臣这一身份在，圣上对他也是多加礼遇。
此刻，面对圣上明显不悦的神情，以及其他大臣异样的目光，御史大夫丝毫没有一点的退缩，依旧是那般义正言辞的看着圣上，想要得到一个答复。
又是过了几息时间，圣上依旧没有说话。
“还请陛下圣裁！”
御史大夫又是出声重复了一遍，俨然一副不依不饶的做派。
这一次，圣上终于有了反应，他的身子缓缓动了动，眼睛里的阴郁极为明显，显然那北海王眼睛中时刻会出现的阴郁便是随了圣上。
“圣裁？你要朕怎么圣裁？”
圣上并没有立即做出处决北海王的决定，而是反问了那御史大夫，他应该怎么圣裁，但是语气里却是有着浓浓的嘲讽与不悦。
但是御史大夫好像是依旧没有察觉到圣上的心情已是不悦一般，梗着脖子继续说道：
“自是按照国法进行圣裁！俗话说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，更何况是这通敌卖国之罪，最是不能轻易饶恕，要知道，北海王可是身为皇室子弟，最是应该以国家的利益为先，可是他现在居然做出这等事，不仅要罚，还要狠狠地罚！”
这一番话，若是用在其他人的身上，圣上自是会大力支持，并且还会夸赞御史大夫说得好，就应该这样做，可是现在，放在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身上，圣上听到这样的话，就极为不高兴，觉着太过刺耳。
“狠狠地罚？那依爱卿之见应该怎么样狠狠地罚呢？”
圣上依旧语气怪异地随着御史大夫的话说着。
底下一众大臣们看向御史大夫的眼神更是变得震惊。
不过，御史大夫也是确实是需要他这样的人来做，不会为了圣上的生气就变得软懦，依旧在坚持自己的本意，这样的人，也同样值得他们尊敬。
本来御史大夫坚持的事情本应该是正确的事情，但是因着当事人是圣上最疼爱的儿子，所以那些大臣们退缩了，可是御史大夫并没有，他依旧在坚持着自己的意见，坚持着维护国法，他是一个打心底里爱国之人。
“通敌卖国，按律法来说，应该是诛九族的大罪，当然，圣上太子本属于醇厚良善之人，自是不能因此动了国之本，所以，只需要把北海王一人处斩便可！”
此话一出，很明显地听到了朝堂上倒抽气的声音，那些胆小一点的大臣都不敢抬头看向圣上的表情了，有些害怕地缩着身子，不想成为那被殃及的池鱼。
圣上的怒火终是再也忍不住了，当即拿起一旁被太监重新添上的茶杯，砸向了那御史大夫。
御史大夫一把老骨头，自是躲不开圣上盛怒之下砸过来的茶杯，当场便有鲜血顺着额头滴落下来，但是他的神情依旧是那般的不卑不亢，绝对不会因此就退让一步，他有自己的立场，有自己的坚决。
“还请圣上下旨处斩北海王！”
接着，御史大夫又是重重磕了一头，高声呼喊着让圣上把北海王给杀了。
他的神情是那般的悲愤肃杀，很快就引起了其他大臣的情绪，也是有些蠢蠢欲动的看着御史大夫，想要跟着出去请求。
他们倒不是想着落井下石把北海王给除去，只是为着那无数惨死的士兵以及老百姓，更为着在前线拼死杀敌的将士们，为他们不值，为他们惋惜，更多的是对北海王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愤怒。
“处斩？处斩！你怎么不把朕杀了？”
圣上已然是有些口不择言，怒火早已把理智给侵袭。
“老臣不敢，再者，陛下并没有做出通敌叛国之事。”
一句一个通敌叛国，显然是今日非要圣上对北海王处决不成。
“不敢？还有你御史大夫不敢的事情吗？啊？要不要朕这皇位也由你来坐啊？”
这一句话，显然有些诛心，圣上已经是对御史大夫起了杀心。
可惜，这御史大夫就是一副不屈不挠的姿态，根本就不可能对着圣上的怒火而妥协。
“老臣不敢，还请陛下下旨处斩北海王！”
翻过来覆过去，就只是这一句话，这一个意思。
一旁的慕容啸天有些皱眉，显然是有些不能理解这御史大夫的死板，觉着太过纠缠。
而北海王则是一直都紧紧皱着眉头，看向御史大夫的眼睛里也是杀意大显，没有一点的掩饰。
眼下，他已经和皇位无缘，本就在心里痛恨的不行，偏这御史大夫还一个劲儿的要圣上杀了他，简直就是在挑战北海王的忍耐心，要不是碍着是在朝堂上，又有圣上在，不然北海王定是把这御史大夫给杀害了。
“若朕不下旨呢？朕就是不想把北海王给处斩呢？”
圣上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丝疲惫与阴冷，已是在心里做出不打算和这御史大夫继续交谈下去的准备。
“那老臣便长跪不起，等待着陛下做出正确的决断！”
这看似是威胁圣上的话语，却是御史大夫心里最为真心的一句话。
可惜，圣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北海王给处死，更是不会把北海王怎么样，他已是打定主意，要把北海王给留下来。
“那你便跪死在那里吧！”
说完后，圣上便挥了一下衣袖，准备起身离开，这样的话题，他实在是不愿意谈论下去，更是不想听下去。
“陛下！三思啊！”
突然，圣上的背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喊声，是那个御史大夫站了起来，看向圣上的目光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失望与悲痛。
他在叫住了圣上的脚步后，有些悲怆地看着圣上问道：
“陛下，您当真不处罚北海王吗？”
这一次，他没有一出口就是要圣上处斩北海王，而是用了疑问的语句。
被叫住后，圣上还以为是这御史大夫想开了，却是没有想到他还是那般的冥顽不灵，又是一甩衣袖，哼声道：“不会！”
这一次，圣上转身离开的脚步极其快速且坚决。
却不想，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，听着像是有什么撞击在柱子上的声音，很快就是那些大臣们的惊呼声。
“御史大人？御史大人你没事吧？”
“太医！快叫太医！”
“陛下，陛下，御史大人撞柱自尽了！”
“……”
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，等圣上转过头后，看到的便是御史大夫倒在血泊中的场景，嘴却是依旧一张一合的看着他，想要对他说些什么。
到底念着御史大夫是两朝的老臣，圣上心下一片惊慌，赶紧快步来到了御史大夫的身边，那些原本围在御史大夫身边的大臣们，见此纷纷让开了位置，只是依旧没有离开，而是守护在那里。
“御史大人，都是朕不好，你……”
圣上的话还没有说完，就被御史大夫给拉住了手，他的眼睛里有着严肃地看着圣上，有些艰难地说道：
“陛下……老臣虽死，但……但也是忧心着陛下……只是……只是那北海王，确实，容不得，还请……请，陛下圣……圣，圣裁……”
说完后，御史大夫便用着他那有些泛起死气的眼睛，紧紧地盯着圣上。
“你！简直就是冥顽不灵！哼！”
又是把御史大夫的手给摔了开来，站起身便准备离开。
御史大夫见此，眼睛里露出了一抹失望，而后便没再看向圣上，而是把头转了转，看向了大殿的天花板上，视线开始放空，眼神变得空洞，而后不知又是想起了什么一般，突然开始挣扎起来。
一旁有大臣见此赶紧上前帮忙，帮着御史大夫把身体趴着朝向圣上的后背。
御史大夫紧紧盯着圣上的背影，突然极尽凄厉的呼喊了一声：
“陛下！先皇可是在那头看着您呢！您怎么可以如此不明事理！您怎么能对得起那些在战场上给您拼命杀敌的将士们！您怎么能对得起那些爱戴您的百姓们！您醒醒吧！”
用尽全力喊出这句话后，御史大夫好像是有些灯枯油竭了一般，呼吸变得几不可闻。
就在众位大臣以为御史大夫已经死了的时候，他又是突然爬了起来。
“陛下，三思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