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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雷一身清爽地往后院去看望自家大妹
莫雷进屋的时候，莫雨刚醒没一会儿，她仔细地打量自家大哥，见他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儿异常，莫雨冲他抿嘴一笑：“大哥，你能啊，听说你把沈大哥打得满脸是伤？”
“这可是爹吩咐的，谁让他想娶莫家的女儿的”莫雷昂着脑袋，好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
莫雨忍不住笑了起来，直笑得莫雷脸都红了才停下来，双眼湿润地看着自家大哥：“哥，谢谢你”
“嗨，这有啥好谢的”莫雷摸着脑袋，挤眉弄眼地说：“你不心疼妹夫就好”
“八字才画了一撇，我才不会心疼他呢”莫雨嘟嘴看着莫雷：“我只会心疼大哥”
莫雷看着自家大妹傻呵呵地笑，心里简直美呆了
三天后媒婆送来了庚贴，并带来了婚书，至此莫雨和沈炫的婚事彻底定下来了，只待莫雨年满十六岁嫁过去就好了，这是两家人一早就商量好了的
莫雨的日子却不那么好过了，因为身体不好的原故，莫雷接过了大妹手里的事儿，帮着莫大福管起了生意上的事儿，莫雨一下子空闲下来，于是便被张氏安排了绣嫁妆，这下可苦了莫雨的手，每天都得扎上好几针
时间总是过得很快，当莫雨的炕柜上堆满了大红的被子、枕巾，还有嫁衣的时候，两年多的时间已经飞速得过去，距离她出嫁的日子仅有五个月不到的时间了
此时的莫家果园的亭子里，莫雨带着郁麽麽正在这里乘凉
“今年这天热得也太早了点”莫雨手拿西瓜吭着，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
郁麽麽看了又看莫雨的行为，暗自吸口气，忍住了，经过几年的相处和了解，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大小姐在没人的时候，最喜欢随意自在地呆着
“也不知大哥带着小妹走到哪儿了？”前些日子是张家老爷子的六十大寿，莫大福和张氏不便出面，而莫雨作为一个待嫁女，更加不方便出面了，于是便由莫雷带着莫冰提前一个月去了碧水县，一为祝寿，二为城隍庙庄子的事
周二写信来说，庄子上的一应措施全部按莫雨当初的规划弄好了，只待择日开张，所以莫雷此番也是为了去主持农家乐的开张仪式
不错，就是农家乐，莫雨把上辈子的农家乐搬到了碧水县，只待莫雷回来就知道反响如何了
“根据大少爷的来信算，应该就在这两日了，大小姐就别太着急了”郁麽麽劝慰着
“哎~这样哪儿都不能去的日子还有好几个月才结束”莫雨叹息
“大小姐就知足吧，沈姑爷可是说了，嫁过去后大小姐喜欢做什么就去做，喜欢去哪里就去”郁麽麽笑起来，替自家小姐高兴：“老奴看小姐就是劳碌命，一刻都闲不住”
“可不是嘛！这没个事儿让我忙着，我浑身都难受”莫雨嘟着嘴
“嫁了人就不会闲着了，你得照看一家子的吃穿住行，还得管理自己的嫁妆，听说老爷打算把碧水县的庄子给大小姐做嫁妆，以后还不是大小姐想去就去的事”郁麽麽很是感慨：“女人这辈子，也就做姑娘的时候，最是自在”
莫雨想了想，深以为然地点头：“麽麽说得是”
默了一会儿，莫雨好奇地问：“说来麽麽都来咱家好几年了，我还从来没有听麽麽提起过你的家人呢？”
郁麽麽愣了愣，才说：“老奴的家人~就连老奴都不知还在不在呢”
“啊？”莫雨一愣
“老奴的父母早亡，只剩下一个兄长，奈何他后来染上赌瘾，把我给卖给了赌坊老板，后来又被买到青楼，我乘看守的人不备，逃了出来，多亏遇到了后来的主子，不然麽麽我早就撞壁自尽了”郁麽麽回首往事，仍然心有余悸
“那麽麽又是怎么到了牙行？”莫雨替郁麽麽唏嘘不已的同时，也好奇她怎么人到中年还被卖了，按理来说她应该是她上任主子的心腹了吧
“哎~我那主子乃是一二品大员家的小女儿，后来她就嫁在京城侯府里，我自然是她的陪嫁丫鬟，可惜越是大宅门，里面的算计越是让人防不胜防，主子中了暗算，留下一双儿女，消香玉损了，新人一进门，自然要清理之前的下人，而我作为主子身前的管事妈妈，自然首当其中…”郁麽麽将之前的事，大概地向莫雨说了说
即便郁麽麽说得简单，莫雨还是能感觉到里面的腥风血雨，不由庆幸：“还好我生在农家，也嫁得简单，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”
“所以老奴才说大小姐要惜福”郁麽麽笑着说
“郁麽麽还没说你的孩子们呢？”莫雨追问
郁麽麽默了好一会儿才说：“老奴是自梳”
莫雨惊讶地看着郁麽麽，很是佩服她的勇气，要知道自梳就意味着一辈子不嫁人，一辈子无儿无女，孤独终老，这在上辈子是常见的事，可是在这里，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
“大小姐不必惊讶，老奴不愿为妾，也不知嫁人是否能得一贤夫，老奴这辈子什么男人没见过，如今一人到挺轻松自在”郁麽麽笑起来，不见一丝后悔
“麽麽以后跟着我吧，我给你养老送终”莫雨早就想问一问了，毕竟有郁麽麽在，自己会省好多事儿
“大小姐不嫌弃老奴是累赘，是老奴的福分”郁麽麽躬身福了福
“麽麽说哪里话？麽麽是个能干人，有麽麽在身边，我才能忙里偷闲”莫雨捂嘴嘻嘻笑起来：“等爹回来，我就给爹讲”
“大小姐，夫人那里？”郁麽麽迟疑
“麽麽别担心，有爹在呢”莫雨不以为意
“小姐~大小姐，老爷回来了”小翠气喘吁吁地跑来
“哦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”莫雨奇怪地歪头沉思
不过小翠没让她想太久：“大小姐，你快回去看看吧，老爷发脾气了，好像是二公子做了什么”
“这个麻烦精！又惹事了”莫雨站起来：“麽麽走吧，我们也回去看看去”
莫雨带着郁麽麽和小翠脚步匆匆地回到家里，莫大福已经停下来，坐在椅子上直喘气了，秋红正在打扫地上的碎茶杯，张氏正一脸惊恐又担忧的躲在角落里
“爹，这是出了什么事儿？看把你给气的”莫雨皱眉看着莫大福：“气大伤身，爹有事好好说嘛，别伤着自己”
“秋红，让小翠去把我屋里的外伤药拿来”莫雨吩咐秋红
秋红应声退了出去，不一会儿小翠就拿着药和白布走了进来
“大小姐，要拿来了”
“给我吧，你下去忙你的”莫雨接过药，细细地给莫大福的手掌心洒上，再用白布条包扎起来
这才对莫大福说：“爹，下次可别伤着自己了，好啦~给女儿说说，究竟发生了何事，让你发这么大的火？”
“哎~家门不幸啦~”莫大福叹气
“哪里是家门不幸，都说了阳儿是中了人的圈套”张氏忍不住嚷嚷
“你还说！”莫大福瞪了张氏一眼
张氏缩着肩膀又躲回角落里，不吭声了
“爹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？”莫雨听得一头雾水
“阳儿打死了镇上杨家的小公子，被衙门给抓起来了”莫大福说完一下子就似老了十岁似的，将背弯了下去
“不可能吧？小弟平日里虽然淘气，但是他可没那个胆子敢打死人”莫雨瞪大了眼，不可置信的说
张氏抬眼诧异地看了一下这个大女儿
“我也不相信，可是这是莫阳亲口承认的，我…我…”莫大福烦躁沮丧地抱住脑袋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莫雨更诧异了：“小弟受刑了？”
莫大福摇头：“我倒希望是屈打成招，可是那个小兔崽子在牢房里活蹦乱跳的”
“他亲口说的，他找了几个人一起揍了那个杨家小公子一顿就走了，只是没想到他会死”莫大福沮丧道，他没说的是，小儿子在牢里，还嚷嚷着杨家小公子该死
“那个杨家现在是什么态度？还有和小弟一起揍人的其他人呢？”莫雨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
莫大福皱眉：“其他几人跑了，至于杨家就更奇怪了，杨家小公子死了，他家目前一点动静都没有”
莫雨皱眉在屋里走了几圈，忽的抬头说：“爹，你现在带上礼物，立刻去杨家探探口风，看他家有何要求？”
“行，我马上就去”莫大福站起来：“这样有用吗？”
“不管有没有用？莫家先把诚意摆在明面上，这样对小弟应该会有点好处吧”莫雨其实心里有些没底
“爹，周管家呢？”莫雨皱眉问道
“在外面呢，周全进来”莫大福立马就把周全叫了进来
“老爷夫人，大小姐，有何吩咐？”周全躬身行礼
“行了，那些虚的就别整了”莫雨挥手：“周管家，你现在立刻吩咐几人，务必找到和二公子一起揍人的那几个人，要尽快”
莫大福和周管家出去分头行事，张氏见丈夫出去了，只有大女儿皱眉就在这里
“没想到你会帮你小弟？”张氏打破屋里的沉寂
莫雨皱眉看了张氏一眼：“难道在娘眼里，我就该在一旁幸灾乐祸？女儿就那么不堪？”
“不是…我…我”张氏张口结舌，不知道说什么
莫雨笑起来：“我和莫阳再不对付，他也是我亲弟，我是他亲姐”说完莫雨不再搭理张氏
过了好一会儿，张氏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：“你小弟肯定是被冤枉的”
莫雨看了她一眼：“是吗？”
张氏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说什么，她知道小儿子平日里多有调皮，她怕惹怒了大女儿，怕大女儿丢手不管了
时间过得很慢，张氏只觉得似乎过了一辈子的光景，她看了看莫雨，呐呐地问：“你爹咋还不回来？”
莫雨瞄了她一眼，不回答她，反问：“这次小弟回来后，娘打算怎么管教他？”
“啊？他是冤枉的”张氏越说越小声
“娘自己都不相信吧，再说就算他是被冤枉的，娘可别忘了，杨家小公子死了”莫雨看着张氏：“娘不会以为杨家会因为小弟是冤枉的，就放过他吧？”
“啊？！那怎么办？”张氏急得直打转，她一把抓住莫雨的手：“你一定有办法的，对吗？你刚还说他可是你的亲弟弟？”
莫雨冷笑：“娘以为我有办法故意瞒着是吗？”
张氏不吭声，默认了莫雨的说法
莫雨气个倒仰，冷笑道：“娘也别太担心，大不了就是莫家再回到从前的日子罢了，娘又不是没有经历过”说罢拂袖而去，离去前看了一下角落里的秋红
“不会的，不会的”张氏颓废地一下子坐到在地
一直在角落里当自己不存在的秋红，立马上前扶起张氏，忍不住抱怨：“夫人，您也是的，大小姐可是你的亲生女儿，您怎么能那样疑心大小姐呢？”
“你懂什么？她就是有私心”张氏就着秋红的手，站了起来，不以为意地说
“奴婢虽然干的时间不长，可也多少了解些夫人和大小姐的事，实在不明白，夫人为何总是对大小姐一副脸不是脸的态度？”秋红大着胆子问出心里的疑惑
“我怎么了？我告诉你秋红，这是她欠我的，欠莫家的”张氏红着眼，瞪着秋红的眼睛
恶狠狠的眼神，让秋红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睑，不敢与之对视
“哦？我娘当真如此说？”莫雨挑眉看向秋红
秋红躬身回答：“大小姐，夫人当时的确是这样说的”
“欠她的？欠莫家的？”莫雨眯眼，不知看着何处
“大小姐？”郁麽麽小心地叫了一声
莫雨回神对秋红说：“行了，这事我知道了，别再对其他人说，麽麽，我的妆盒里是不是有一只银手镯？你找出来给秋红吧”
“大小姐，我，我不要”秋红涨红着一张脸，嘭地一声跪了下来，把莫雨吓了一跳
“这是干什么呢？有话好好说，不要就不要，快起来”莫雨皱眉，一旁的郁麽麽忙上前将秋红扶了起来
“有事好好和大小姐说，看你这突然一下，把大小姐给吓得”郁麽麽语带责怪地说
“大小姐恕罪，求大小姐救救我妹妹吧”秋红重跪在地上磕起了头
莫雨生气了：“你这么爱跪，就跪吧”莫雨起身拂袖去了前院
“大小姐…大小姐…”秋红不想莫雨会突然离去，哭倒在地
“秋红，不是麽麽说你，你有事说事，大小姐难道是那见死不救的人吗？你这样不是逼迫大小姐吗？搁谁谁不生气的？”郁麽麽拉起秋红，噼里啪啦一通说教
“麽麽，那如今怎么办？”秋红急切地抓住郁麽麽地手
“没事的，你给老婆子说说，我等空了和大小姐说说，你以为是老婆子自己留下来的？是大小姐示意我留下来的”郁麽麽拍了拍秋红的手
“谢谢麽麽，谢谢大小姐”秋红感激涕零地说起来
“秋红姐也真是的，怎么能逼迫小姐呢？”小翠跟在莫雨后面，替她抱不平
莫雨好笑却又笑不出来：“小翠，你去门口看看老爷和你爹回来了没有，这都去了大半天了，怎么地也该有个人捎信回来吧”
“好的，奴婢去大门那里看看，大小姐别担心”小翠一溜烟跑了去
莫雨坐在椅子上，看着外面的院子，脑海里全是秋红转述张氏的话语：这是她欠莫家的，欠我的
莫雨从脑海深处翻找出小莫雨的记忆，仔细梳理了一遍，没发现有什么异常，不经大胆猜测：“难道我不是莫家的女儿？”
还没相出个所以然，门外传来了小翠的呼叫声：“大小姐！大小姐！老爷受伤了”
“什么？！”莫雨腾的站起来，飞奔出去